聽酥餅的深音,談到鄭南榕這一課,多認識南榕這最美麗的一顆種子如何發光發亮。
鄭南榕基金會執行長曹欽榮說:
我跟鄭南榕是成大的學長學弟,鄭南榕的骨灰一直到1999年才移到金寶山。就在整理資料時看到一張小卡片,上面寫著:發動519反戒嚴。台灣成為自由的國度。
酥餅問一個假設問題:若鄭南榕還活著的話,會不會成為黨主席或政治人物?
其中葉菊蘭說的,就覺得比較貼近南榕的心,她說:南榕不會選黨主席,站在媒體的角度,做為記者本身,他都不接受別人請客,出國國外鄉親,要請他住旅館,堅持一定自己付錢,因為這樣他才會有獨立性。作為媒體人而言,肯定不會選黨主席。
酥餅補充說會這樣的假設是說,他如何評估現在的藍綠環境跟政治環境?
鄭清華說:若今天鄭南榕還活著,他一定是非常不滿意,他會一直批評,在1989年底時,我大嫂正好在競選立法委員,我有一位朋友直接跟我說:鄭南榕過世了,沒有人會拋出精彩問題給台灣社會了。後來我觀察這幾年來,確實是這樣,我們要一直提出問題,互相研討討論,但是我發現現在人不太會虛心提問題,都是發生了才急著找答案,答案都是死的,王家拆房就是最典型的例子。鄭南榕曾經在我面前看著他自己曾經刊登的瑞芳煤礦失事的屍體,當場眼淚掉下來,然後他說: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,明明就可以預防的,很多事可以預防的,為何會讓它發生。
曹欽榮:鄭南榕對我最大的震撼是堅定的意識,敢衝撞體制。
竹梅說,與其去想鄭南榕怎麼去想這個問題,不如我怎麼想這個問題,清華叔叔有寫一句話:不要問南榕死值不值得?要問我活著值不值得。
清華說:回歸當時的雜誌,標題寫著百分百言論自由,鄭南榕是有嚴謹定義:如果我的文章侵犯你的人權,你可以上法庭告我,我歡迎,我到法庭跟你辯論。如果我侵犯你,我坐牢。如果沒有侵犯你,就是釋放我。可是當我做為一個人,我有我的權利,我有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,不容許有絲毫的侵犯,這就是百分百的言論自由。這是一種很負責任的行為。反觀現在,變成我的言論就是讓你不自由。
鄭南榕給你的意義是什麼?
竹梅:追求自己的理想且願意去付出,當然對家人而言是有代價的,同時,某一方面以另一個角度來看,也深刻感受他的精神與我們同在,也是因為有同樣的理想與理念大家都坐在這裡,十分深刻感受到他的精神,今天其實是充滿愛、十分感性的語言。流亡詩人丹增宗智的一句話:願他的犧牲永存,願他的精神長存並能啟發我們所有人,讓我們能無私的過活,為社會與人道努力。
什麼是鄭南榕?
清華說:在鄭南榕自焚一年前跟我這樣說,總有一天,為了抗爭,必須要有人燒掉自己的身體,去做表達。當時跟他說:需要做這些事情嗎?他只淡淡的回答說:需要。接著又講一句話:事情要做的時候,人應該只要求自己做,不可要求別人做。這是兄弟之間的對話。
我們現在的政府,很懂得拋議題,讓你來不及去抓住一個議題,好好去駁倒他,一個接著一個,你是被他牽著走的,如果說我們是一個言論自由,但卻是被模糊掉的,我們到底有沒有知的權利,教育體系裡的教材,是你應該知道的嗎?接受媒體的訊息,是你應該知道的,還是都是一些垃圾?
作為國家的國民,國家有給你應該知道的事嗎?為什麼他可以突然來拆你的房子?而你不知道你的權利早就被掏光了~就這三個方面,我們一輩子都做不完,更不要說去關注其他議題的討論。知的權利有沒有被告知了,盡量發訊息出去。
如何學習鄭南榕,很簡單,就是不要侵犯別人的權利,負責任的發表言論,引起別人的注意,展現出這樣的力量,我們就可以討論,到底是人民的權利大呢?還是國會議會力量大?
什麼是恐懼?你有恐懼嗎?
竹梅說:有感是第一步,才知道不足,知道不足,才會想要知道更多。
什麼是知的權利,即使你有知道的權利,但你知道了什麼?什麼是真實?知道、瞭解、思考、判斷才會有行動,這是一個過程。目標是什麼?跟目標有沒有一個盡頭,民主是一個過程也是個目標。
我有恐懼過嗎?即便在這裡,回看過去的每一階段,恐懼都是不太一樣,20週年那時,我情緒還是非常激動,也許是某一種恐懼,我們沒有辦法講出那一種感受。
酥餅說在國民黨的統治下,多少還是會害怕,就會限制我們的一些行動與自由~
竹梅說:會,若沒有透過這樣的聚會,很難像這樣的互動討論。
清華補充:鄭南榕從胎兒時期都在恐懼中成長,因為媽媽懷他時,就是在228年代出生的,他經常講,二二八帶給他的是一種困擾,因為是從媽媽的恐懼,及出生後從媽媽的口中告訴他說那年代很多恐懼的狀態。但是在他身上,我們印證到的一點是:「恐懼讓人產生勇氣」。這是很典型的轉變。
阿楷補充說明:憲法裡有明文說:人民有免於恐懼的自由。大家仔細去想,免於恐懼是什麼東西,當你害怕的時候,這個制度發生了什麼樣的問題。另外一個部分就是說,恐懼當然是存在,但是內在有沒有被解放的自由的需求,如果沒有的話,那奴隸就是你的命運,若我們接受恐懼被壓迫。
針對恐懼和認錯的關係,我們常常覺得因為你害怕,到最後改變想法然後認為自己錯,這是恐怖統治的目的與手段。也是最大的危機。
從政治哲學來看,國民黨還是一個法西斯政黨,到目前還是。蔣介石自1945年以來是世界公認的獨裁者,我們有知的權利,事實就是事實,但是會因為恐懼,把蔣介石是個獨裁者的事實變成了偉人,把國民黨變成一個民主政黨,這就是在恐懼之下,對事實所造成一種扭曲。
現場有人分享翁山蘇姬:當我們能夠面對生命恐懼的時候,才能享受自由。我想鄭南榕就是。
現在台灣的恐懼是什麼?
圖博一直喊free Tibet,free Taiwan卻無法談,馬上會被認為神經病,卻被污名化,要做自由人卻不能講,卻被國民黨愚民政策教育成會讓中國有藉口打擊台灣,若南榕在的話,南榕怎麼看?
葉菊蘭女士說:鄭南榕是念哲學,我在哲學系認識他,每天都問他說:你在想什麼?他說:有好多事情可以想。鄭南榕過世23年,在這個地方來談鄭南榕,好多人都在問說,鄭南榕是什麼?其實我想講的是,每個人都是鄭南榕。
為什麼?他就是一個心思很單純的人,他就是一個真實面對自己的人,知道是知道,不知道就是不知道。沒有問題就說沒有問題,常常一個晚上也都沒有說什麼話,跟朋友在一起,對談是不講話的,久久講一句話,然後讓大家想很久,然後不知怎麼辦。這麼一個非常單純的人…
第二個,他是非常聰明的人,因為聰明有策略有方法,他也很清楚他的目標是什麼。每一階段的鄭南榕不管他做什麼,他都是心思單純。當了父親也是很單純,就是全心的愛。若我用很間單的界定鄭南榕是怎樣的人---是個單純的人,溫柔的對待周遭每一個人的人,愛在他心中。最後用殘酷的方式,來完成他的愛。
做太太的我,我感受到他的愛,做爸爸的他,全心的愛小孩,做大哥的他處處無處不是愛他的弟弟,用殘酷的方式,來回報他所愛的每一個人,因為他覺得下一代不應該像他那樣是充滿恐懼,而被囚禁的靈魂。
選擇用自焚的方式,也是傳遞說,台灣人不怕死,心思就是這麼單純,建立一個不怕死的典範,來完成他最強烈的愛。我認識鄭南榕是20幾歲到鄭南榕42歲走,現若鄭南榕活著是65歲,換了另一個世代了,內心總會有一個焦慮,因為現在很多年輕人不知228,不知白色恐怖,不知林義雄….,幾乎不知台灣發生什麼事,下一代會發生什麼事?當有一些動盪,新的世代能承受嗎?台灣會是下一個圖博,台灣會是下一個香港。
如何點燃更多的希望,我們要做單純無私的愛,關心你周遭的事,不要冷漠…不要冷漠…
聽完葉菊蘭最後這四字的殷勤呼喚:不要冷漠…不要冷漠…,真的感受到他內心慈悲的召喚,深深感受到下一個世代的年輕人,如何凝聚更大的力量來面對台灣的巨變,能不能讓大家活在沒有恐懼的一個健全的國家,真的是需要我們一起努力。